發布日期:2024-01-02 浏覽次數:
供稿:孫琰 |
圖片:曹倩倩、周墨 |
編輯:時暢 |
審核:董強、高原甯
2023年12月22日晚,由beat365官方网站、北京現代物理研究中心、北京物理學會主辦的“beat365物理學科卓越人才培養計劃講堂:名師面對面”(第十九期)在beat365第二教學樓301教室舉行。beat365博雅特聘教授、燕京學堂院長董強教授應邀講授“破中有立:法國二十世紀文學和現代性”。本期講堂由beat365官方网站院長、北京現代物理研究中心副主任高原甯院士主持。

2022年10月6日,安妮·埃爾諾(Annie Ernaux)因“以勇氣和臨床醫生般的敏銳揭示了個人記憶的根源、隔閡和集體約束”而成為首位被授予諾貝爾文學獎的法國女作家,同時也成為第16位獲得該獎的法國作家。
在跨越一個多世紀的諾貝爾文學獎的榜單上,閃耀着120位作家的名字,法國毫無争議地擁有獲此殊榮的人數之最:1901年,詩人蘇利·普呂多姆(Sully Prudhomme)因“其詩歌作品體現出崇高的理想主義、藝術的完美性及心靈與智慧的罕見結合”而成為曆史上首位獲獎者。1904年,弗雷德裡克·米斯特拉爾(Frédéric Mistral)因“其詩歌作品中清新的創造性和真實的感召力,忠實地反映出自然風光和本土精神,及其作為普羅旺斯語言學家的重要工作”而獲獎。1915年,羅曼·羅蘭(Romain Rolland)因“其文學作品中崇高的理想主義,及其在描繪不同類型人物時賦予的同情和對真理的熱愛”而獲獎。1921年,阿納托爾·法朗士(Anatole France)因“其以高尚的文體、深刻的人文關懷、優雅和真正的法蘭西氣質為特征的傑出的文學成就”而獲獎。1927年,亨利·柏格森(Henri Bergson)因“其豐富而充滿活力的思想和絢爛的表現手法”而獲獎。1937年,羅傑·馬丁·杜·加爾(Roger Martin du Gard)因“在其長篇小說《蒂博一家》中,以藝術魅力和真實性描繪人類沖突以及當代生活的一些基本特征”而獲獎。1947年,安德烈·紀德(André Paul Guillaume Gide)因“在其全面而具有藝術質感的著作中,以對真理的無畏熱愛和敏銳的心理洞察力描繪人類的種種問題和境況”而獲獎。1952年,弗朗索瓦·莫裡亞克(François Mauriac)因“在其小說中,以深刻的精神洞察力和藝術意圖剖析人生的戲劇性”而獲獎。1957年,阿爾貝·加缪(Albert Camus)因“在其重要的文學作品中,以明察的嚴肅性闡述時代人類良知的種種問題”而獲獎。1960年,聖-瓊·佩斯(Saint-John Perse)因“其詩歌中高超的飛行和感人的意象,以一種富有遠見的方式反映出時代的境況”而獲獎。1964年,讓-保羅·薩特(Jean-Paul Sartre)因“其思想豐富、充滿自由精神和探索真理的作品對時代産生深遠的影響”而獲獎。1985年,克洛德·西蒙(Claude Simon)因“其小說在對人類境況的描述中,将詩人和畫家的創造力與深化的時間意識結合起來”而獲獎。2000年,高行健(Gao Xingjian)因“其作品普适的價值、深刻的洞察力和語言的獨創性,為中國小說和戲劇開辟了新的道路”而成為千禧年的獲獎者。2008年,讓-馬裡·古斯塔夫·勒克萊齊奧(Jean-Marie Gustave Le Clézio)因“将多元文化、人性和冒險精神融入創作,是一位善于創新、喜愛詩一般冒險和情感忘我的作家,在其作品裡對遊離于西方主流文明外和處于社會底層的人性進行了探索”而獲獎。2014年,帕特裡克·莫迪亞諾(Patrick Modiano)因“其以回憶的藝術喚醒了最難以捉摸的人類命運,揭露了占領時期的生活世界”而獲獎。

董強曆數榮膺諾貝爾文學獎的法國作家
可以說,二十世紀的法國文學流派紛呈,作家輩出,照亮世界,燦若繁星。存在主義、荒誕派戲劇、“新小說”等文化思潮不僅在本土文學、西方文學乃至世界文學發展史上寫下濃墨重彩的篇章,而且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借助翻譯西方學術著作的熱潮,為處于“重啟階段”的中國文化界和思想界打破了知識壁壘,推動了中國當代文學的創新發展——“中國要走向世界,理所當然地要使中國的文化走向世界;中國要實現現代化,理所當然地要實現‘中國文化的現代化’。”(摘自《文化:中國與世界》集刊開卷語,1986)。
“薩特熱”正是這一時期的産物和獨特的文化現象。薩特除在小說、戲劇、政論、傳記文學方面取得豐厚業績之外,更憑借思辨的深刻穿透力與強大論證力,使其存在主義哲理在世界範圍産生影響。他評價自己的小說《惡心》可能不是一部“天才的作品”,卻是“天才創作的作品”;他“在可怕的日子中點亮語詞的燭光”,卻拒領諾貝爾文學獎,一心隻想“做個自由人”;他的葬禮聲勢浩大,數萬名巴黎市民自發湧上街頭,他叼着煙鬥的形象被定格在光輝歲月。柳鳴九先生認為,存在主義哲理具有明确的善惡是非标準、鮮明的積極價值取向,不失為人生道路上一種可貴的動力,理應在中國給薩特以“存在的支點”。
“新小說”作為一種反傳統的文學實驗行為,上世紀三十年代開始出現在法國作家筆下。他們抛棄了十九世紀雨果、巴爾紮克追求情節和人物塑造的現實主義寫作風格,主張“構築一個更堅實、更直觀的世界”。娜塔麗·薩羅特(Nathalie Sarraute)的《懷疑的時代》、阿蘭·羅伯-格裡耶(Alain Robbe-Grillet)的《未來小說的道路》等作品在中國文學界、學術界被廣泛傳播與深入讨論,也影響了一批先鋒作家的寫作理念和手法,例如追求“零度寫作”的餘華、追求“迷宮叙事”的格非等。

董強說,每一位法國作家都在追求自己獨到的表達方式
勒克萊齊奧被視為法國文學二十世紀末“回歸”傳統的中堅人物和向新世紀過渡的代表人物。董強憶及三十多年前自己初到巴黎時與勒克萊齊奧在街角咖啡館一見如故,自此開啟了一位來自中國的法國文學研究者和一位來自法國的中國文化愛好者的知音共振,成就了兩人聯袂創作的《唐詩之路》(Le flot de la poésie continuera de couler)。在這部作品中,既可以通過一名西方文學家的視角來讀唐詩,展示中國之美,又可以透過一名中國翻譯家的視野來品唐詩,面向世界發聲,更可以令每位讀者讀出詩句的古韻、悟出人生的新意。
董強也講起2023年7月在巴黎去世的恩師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和他的小說理論著作《小說的藝術》(L’art du roman)。上世紀八十年代末,董強考取了昆德拉在法國高等社會科學研究學院的博士研究生。昆德拉享譽世界文壇,卻隐身在作品背後;他屢次成為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卻始終與獎項無緣;他出生于捷克斯洛伐克,上世紀七十年代移居法國後簽約伽利瑪出版社,開始用法語寫作。從1967年發表的第一部小說《玩笑》到1984年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再到2013年出版的最後一部小說《慶祝無意義》,自诩“不擅長告别”的昆德拉給這個“流行離開的世界”留下了十幾部獨一無二的經典作品和深邃思考。

同學們跟随董強的講述,領略法國文學作品中的美與情感
董強說:“翻譯是一種共生,是土壤的移植,而不是果實的搬運。”他強調,無論從事文學研究,還是從事科學研究,都應該以世界眼光關注人類前途命運,從人類發展大潮流、世界變化大格局、中國發展大曆史着眼和着手,為不穩定、不确定的世界注入真善美的正能量。

當年同在燕園就讀的“文科生”董強(前排左五)、“理科生”高原甯(前排右四)都希望同學們樹立遠大的世界眼光和深廣的天下情懷